本文翻译自 SEP 物理主义 条目
物理主义的论题是， 一切都是物理的。这一论题通常被认为是一个形而上学论题，与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的论题“一切都是水”，或18世纪哲学家伯克利的唯心主义“一切都是精神的”类似。总的想法是，现实世界（即宇宙和其中的一切）的性质符合一定的条件，即物理条件。当然，物理主义者并不否认这个世界可能包含许多乍一看似乎不是物理的东西——生物、心理、道德、社会或数学性质的东西。但他们坚持认为，总有一天，这些物品会被证明是物理的，或者至少与物理有着重要的关系。
物理主义 - 完备性问题
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一切与物理之间必须有什么关系？
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完备性问题？历史上对这个问题的解答中，人们倾向于在两种策略中二选一。一种是采用（哲学家称之为）模态概念，这里的模态概念指的是与可能性和必然性相关的概念，与可能或必然的情况相关。另一种是非模态概念，即与可能性和必然性概念不同的概念。这样的概念有很多种，尽管最明显的可能是逻辑意义上的同一性，根据这种同一性，如果x与y相同，那么x的每一个属性都是y的属性。这个概念对可能性和必然性都有影响，但它本身不是模态的。其他非模态的概念包括实现，或基础，我们将在下面考虑。
在实践中，大多数物理主义的表述在某种程度上包括模态和非模态元素。模态公式的支持者在阐述和捍卫其观点的过程中，往往最终诉诸非模态的东西。非模态版本通常被解释为具有与模态版本相同的模态结果。尽管如此，是否通过诉诸模态或非模态思想来回答完整性问题的问题已被证明与关于什么是物理主义的文献中的任何问题一样具有争议性。在接下来的内容中，我们将首先看一个对完备性问题有影响的模态答案，它涉及随附性，然后转向几个非模态的备选方案。
随附性与必然性物理主义
随附性的概念起源于元伦理学，但主要由戴维森1970年引入心灵哲学。出于我们的目的，可以通过一个点阵式图片的David Lewis示例来介绍总体思路：
点阵式图片具有全局属性——对称、杂乱等等——但图片上的所有内容都是矩阵每个点上的点和非点。全局属性只不过是点中的图案。它们随后出现：没有两张图片在全局属性上不存在差异，而在某个地方，在是否有点上不存在差异。
这给了我们一种思考物理主义基本思想的方法。其基本思想是，世界的物理特征类似于图片中的点，世界中的心理、生物或社会特征类似于图片的整体属性。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就像图片的全局特征在点上出现一样，一切也在物理上出现。
我们希望对物理主义有一个更明确的表述，刘易斯的例子也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他说，就图片而言，意外意味着“没有两张图片在点的排列上是相同的，但在整体属性上是不同的”。同样，有人可能会说，在物理主义的情况下，没有两个可能的世界可以在物理性质上相同，但在精神、社会或生物性质上有所不同。为了稍微削弱这一点，我们可以说，如果物理主义在我们的世界是如此——也就是说，对我们的宇宙和宇宙中的一切都是如此——那么没有任何一个世界可以在物理上与我们的世界完全相同，而在所有方面都不相同。这表明了以下关于物理主义的一般解释（在以下公式和后续公式中，我们使用“iff”来缩写“if and only if”）：
(1)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的世界 w 中为真 iff w 的任何一个复制品世界都是 w 的简单化复制品。
如果物理主义是按照（1）中建议的思路来解释的，那么我们就有了完整性问题的答案。完整性问题问：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一切与物理有什么关系？根据（1），答案是一切都必须发生在物质层面上；或者，更严格地说，没有一个可能的世界在每个物理方面都与我们的世界相同，但在生物、社会或心理方面却与我们的世界不同。给物理主义起个这样的名字是很有用的，所以让我们称之为随附性物理主义。
“随附性”提供了物理主义的一种模态表述，但也值得注意第二种模态表述。假设说，一个性质G是对另一个性质F是必需的，在所有可能的世界中，如果某个东西是F，那么它就是G；例如，从这个意义上讲，红色需要着色，正方形需要在空间上有一定的延伸。这表明物理主义的表述大致如下：
(2)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世界 w 中为真 iff w 的每个实例化属性都是物理属性所必需的。
如此定义的物理主义（我们可以称之为必然性物理主义）与随附物理主义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至少如果必要性被理解为一种必然性。然而，（1）和（2）显然是相似的，特别是它们是物理主义的模态公式。在接下来的内容中，我们将集中讨论随附性物理主义，但我们将要说的内容也将适用于必然性物理主义。
随附性物理主义多年来一直是物理主义的主导版本；也许正因为如此，人们提出了许多不同的问题；补编中讨论了其中一些问题。
但对随附性物理主义（以及一般的模态公式）最具影响力的反对意见是所谓的充分性问题。这表明，虽然（1）阐明了物理主义的一个必要条件，但它并没有提供一个充分条件。基本原理是，直觉上，一件事可以发生在另一件事上，但性质完全不同。使用Fine的著名（1994）示例，考虑苏格拉底和他的单元素集之间的差异，该集合只包含苏格拉底作为成员。关于此集合的事实发生在关于苏格拉底的事实之后；和我们一样存在苏格拉底的任何世界都和我们一样存在他的单元素集合。然而，此集合与苏格拉底大不相同。这反过来又增加了这样一种可能性，即某些事物可能与物理性质完全不同，但却在其上发生。
我们可以通过考虑哲学中的立场来进一步提出这一异议，这些立场包含了随附性，但又否认了物理主义。一个很好的例子是必要性二元论，这是一种将物理主义及其传统对手二元论的要素交织在一起的方法。一方面，必然性二元论者说，精神事实和物理事实在形而上学上是不同的，就像标准二元论者所做的那样。另一方面，必然性二元论者希望同意物理主义者的观点，即心理事实是由物理事实所必需的，并且是在物理事实之上的。如果这种立场是一致的，（1）没有阐明物理主义的充分条件。因为如果必要性二元论是真的，那么现实世界的任何物理复制品都是复制品简化者。然而，如果任何形式的二元论是真的，包括必然性二元论，那么物理主义是假的。
如何应对充分性问题？一些人的回应是否认导致问题的立场的一致性。我们刚才描述的需要二元论违反了休谟的格言，即不同的存在之间没有必要的联系。根据需要二元论，精神和物理属性在形而上学上是不同的，但也必然是联系在一起的。然而，休谟的格言本身就存在争议。另一种方法呼吁先验物理主义，这将在下文进行研究。但到目前为止，最常见的反应是承认充分性问题表明物理主义的随附公式太弱，因此无法寻找替代方案。
身份物理主义
假设（1）为物理主义提供了一个必要不充分条件；我们如何加强它，使它更可信？最明显的做法是诉诸身份。事实上，在试图回答完整性问题的历史中，对身份的诉求早于对随附性的诉求。然而，这种物理主义的版本——我们可以称之为身份物理主义——遇到了严重的问题。
象征物理主义
事实上，身份物理主义有两种不同的版本，类型物理主义和象征物理主义。象征物理主义认为，世界上的每一个特定事物都是物理上的特定事物。所以象征物理主义者说物理主义应该用以下方式表述：
(3)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的世界 w 为真 iff 对于存在于 w 的每一个特指（对象、事件或过程）x，存在物理特指 y，使得x=y。
但是（3）既没有为物理主义提供必要条件，也没有提供充分条件。要看这是不够的，考虑二元论的多样性通常被称为性质二元论。性质二元论认为（a）每个特指都是物理特指，但（b）某些特指（如人类）具有完全不同于任何物理特指的心理特性。这里的对比是物质二元论。物质二元论者同意属性二元论者的观点，即某些细节具有完全不同于任何物理属性的心理属性，但他们会补充说，这些细节本身是非物理的。
象征物理主义——根据（3）的物理主义——肯定与物质二元论不一致。物质二元论意味着某些细节是非物质的，象征性物理主义否认了这一点。但象征物理主义与性质二元论是相容的；事实上，性质二元论意味着象征物理主义是正确的。另一方面，性质二元论通常被理解为与任何形式的物理主义不一致。因此，象征性物理主义对于物理主义是不够的。
属性二元论为象征物理主义提出的问题在几个方面值得注意。一方面，它类似于必然二元论为随附物理主义提出的问题，尽管必然二元论本身既可以发展为一种属性二元论，也可以发展为一种物质二元论。另一方面，它揭示了性质而不是特指在当代物理主义讨论中的重要作用。如果忽略属性，那么物理主义和二元论之间的争论很容易被理解为象征物理主义和物质二元论之间的争论；但一旦把属性考虑进去，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不仅没有为物理主义提供充分条件，也没有提供必要条件。考虑一个社会或法律的对象，比如美国第七巡回上诉法院。根据第（3）条，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必须有某种物理对象或特定对象才能使法庭与之一致。但直觉上，没有这样的物理对象。然而，物理主义可能仍然是正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象征性物理主义对于物理主义来说是不必要的。
类型物理主义
现在转到类型物理主义，它认为每个属性（或者至少在实际世界中每个实例化的属性）都与某些物理属性相同。因此，类型物理主义者假设物理主义应该以以下方式表述：
(4)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的世界 w 为真 iff w 的每一个实例化属性斗鱼物理属性相同。
与象征物理主义和随附物理主义不同，类型物理主义对于物理主义来说是足够的：如果实际世界中实例化的每个属性都与某些物理属性相同，那么在我们所考虑的任何版本的二元论都是错误的。
然而，虽然（4）为物理主义提供了一个充分条件，但它并没有提供一个必要条件。再次考虑美国第七巡回上诉法院。如果类型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法院拥有的所有财产（例如，对下级法院拥有法律权力）必须与某些物理财产相同。但从表面上看，这是不可能的。然而，物理主义可能仍然是正确的。如果是这样，类型物理主义就不是物理主义所必需的。（请再次注意，随附物理主义并没有类似的问题。它意味着对下级法院具有法律权力的属性附带物理属性，而不是与物理属性相同。）
另一种解释哪种物理主义对物理主义来说太强的方法是关注多重可实现性的可能性，哲学家们称之为多重可实现性。这大致上是一种观点，即物理上非常不同的生物仍然可以共享心理特性。随附物理主义的一个主要好处是，正如通常所理解的，它与这种可能性是一致的。但类型物理主义通常被认为与之不一致，至少如果我们关注的是实例化的心理特性。如果是这样，类型物理主义可能是错误的，而随附物理主义可能是正确的。
我们一直假设，随附物理主义不同于类型物理主义。但值得注意的是，有一些方法可以理解这种差异，根据这些方法，这种差异并不明显。其原因与物理属性集的逻辑（或布尔）闭包有关——如果P、Q和R是物理属性，那么P、Q和R的各种逻辑排列中，哪一种同样是物理属性？在一些关于封闭性和随附性的假设上，随附物理主义（被解释为必然真理）包含了类型物理主义；但问题是，这些假设本身很难解释和评估，因此这个问题仍然很难解决。为了我们的目的，没有必要在这里解决有关闭包的问题。
实现物理主义
到目前为止，我们对完备性问题的讨论产生了消极的结果：随附物理主义太弱，类型物理主义太强，象征物理主义既弱又强。似乎需要的是一种方法，就像我们开始使用的模态公式一样，它包含了物理上所有事物的随附性，但与它们不同的是，它避免了充分性问题。沿着这些思路，一个突出的想法呼吁在属性之间建立一种区别于同一性和随附性的关系，通常称为实现。在身份物理主义的情况下，有两种不同版本的实现物理主义；我们将依次考虑它们。
二阶物理主义
Andrew Melnyk对第一个实现定义进行了最详细的探讨和辩护。对于Melnyk，性质F实现了性质G当且仅当（a）G与二阶性质相同，即具有某种因果或理论作用的性质；（b）F是起因果或理论作用的性质。我们可以将这一概念称为“二阶实现”，以区别于一瞬间要考虑的不同的实现概念。这表明：
(5)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的世界 w 为真 iff w 中实例化的每个属性都是物理属性或是在物理属性中实现的二阶属性。
假设我们把这样定义的物理主义称为二阶实现物理主义，简称二阶物理主义；它与随附物理主义有什么关系？随附物理主义并不包含二阶物理主义，因为属性F在属性G上的随附事实并不意味着F是二阶属性。
二阶物理主义是否包含随附物理主义？通常的假设是这样的，但是，正如Melnyk自己指出的，这里有一个问题与二阶属性的定义有关，即具有某种具有某种因果或理论作用的属性的属性。阐明这些因果关系或理论角色所涉及的属性是什么？如果物理主义是真的，那么这些属性和任何其他属性都必须是真的。但通过二阶物理主义，这些性质本身要么是物理性质，要么是由物理性质实现的。如果采取第一种选择，二阶物理主义者将被揭露为持有身份物理主义的一个版本（事实上是一个层次），因此将面临多重实现的反对。如果采取第二种选择，二阶物理主义者看起来致力于无限回归，因为现在我们有了通过物理性质实现的进一步性质，以及相关的进一步因果或理论作用。为了避免回归，二阶物理主义者可能会说，这些性质与物理性质是重叠的或相同的。但现在很难看出实现物理主义与其他学说之间的区别。
子集物理主义
物理主义的第二个实现主义定义是由Wilson1999年、2011年和Shoemaker2007年提出的。在这个观点上，一个属性F实现了一个属性G当且仅当（a）G具有一组因果幂或特征S；（b） F具有一组因果幂或特征S；（c）S是S的子集。（我们可以将此概念称为“子集实现”，以区别于刚才考虑的不同实现概念。）这表明：
(6)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的世界 w 为真 iff w 中实例化的每个属性都是物理属性或是在物理属性中实现的子集。
假设我们把这样的定义称为子集实现物理主义，简称子集物理主义；它与随附物理主义有什么关系？随附物理主义并不包含子集物理主义，因为属性G在属性F上随附的事实并不包含它们的因果力。例如，如果因果关系像一些哲学家所认为的那样是一种宏观现象，那么可能是F根本没有因果能力，而G有。
子集实现物理主义是否意味着随附物理主义？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与（有时被称为）属性的因果理论有关，也就是说，一个理论，根据这个理论，属性赋予拥有它的事物的因果力量或特征，是该属性性质的穷举。假设因果理论是错误的。那么，原则上，一个属性可能实现另一个属性，但在本质上与它有很大的不同。这反过来又表明，子集物理主义本身并不意味着附带物理主义。当然，有人可能会断言因果理论是正确的。但这样做是有争议的；事实上，即使那些同时持有子集模型和因果理论的哲学家也希望将这两个承诺分开。或者，有人可能会首先否认物理主义意味着随附性，说“缺乏……随附性与物理主义是相容的”。但这也是有争议的；正如我们在上面所看到的，大多数哲学家都认为，物理主义是有必要的。因此，子集方法的地位仍然存在争议。
基础物理主义
最近有一种对完备性问题有影响的方法，它不同于我们迄今为止所考虑的任何方法，它侧重于基础的概念，最近在形而上学文献中被广泛讨论的东西。直观地说，一个属性F基于一个属性G，只是在F借助于G而成立的情况下，或者G的实例化解释了F的实例化。这表明：
(7)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的世界 w 为真 iff w 中实例化的每个属性都是物理属性或基于物理属性。
假设我们把这样定义的物理主义称为基础物理主义；它与随附物理主义有什么关系？随附物理主义并不包含基础物理主义，因为一个属性F在属性G上的随附事实并不意味着F是由G根植的。
基础物理主义是否意味着随附物理主义？一些哲学家认为确实如此，因此对他们来说，基础物理主义将意味着随附物理主义。但也有人认为它不是，这就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像（7）这样的论题本身是否提供了物理主义的解释，或者是否必须在它和（1）之间达成某种妥协。
即使基础物理主义包含了随附物理主义，也有更多关于它的问题被提出。一个问题涉及抽象对象，即显然不在空间和时间中的实体，如数字、属性、关系或命题。然而，由于这个问题似乎是所有物理主义的一个普遍问题，我们将在下面讨论它。
基础物理主义的第二个问题是，基础的概念本身在某些方面存在争议。例如，Wilson（2014）指出，基础本身类似于随附性，因为它留下了许多心灵哲学家感兴趣的问题，即，精神是否存在，是否可以退化为物质，是否因果有效。她总结说，基础“无法完成其支持者希望它完成的工作”。有人可能会回答说，这取决于基于物理主义的工作应该做什么；事实上，这可能是一个特性，而不是一个缺陷，使这些东西的基础开放。但不管这是什么真相，毫无疑问，基础关系的精确轮廓还没有被弄清楚。因此，在这一点上，对基础物理主义的正确评估有点不清楚。
根本物理主义
我们将考虑的完备性问题的最终答案集中于一个基本性质的概念，这是大卫·刘易斯的形而上学中广泛讨论的一个概念，以及由此而来的文学。根据刘易斯的观点，基本的或完全自然的属性是一种特殊的属性，正如他所说，“完全不是析取的、可确定的或否定的。它们使它们的实例在某些方面完全相似。它们是内在的；所有其他内在的属性都在它们之上”。这表明了根本物理主义的以下表述：
(8) 物理主义在一个可能的世界 w 为真 iff w 中的每个实例化的根本属性都是物理属性。
假设我们把这样定义的物理主义称为根本物理主义；它与随附物理主义有什么关系？随附物理主义并不包含根本物理主义，因为属性F在属性G上顺势出现的事实并不意味着任何一种属性都是基本的。然而，我们有理由认为，原教旨主义物理主义包含了随附性物理主义，特别是考虑到刘易斯刚刚引用的关于随附性的评论。
（8）作为对物理主义的一种解释，其合理性如何？一个反对意见涉及基本财产的概念。至少对一些哲学家来说，刘易斯关于原教旨主义的思想，正如他自己所说，是中世纪形而上学的倒退。另一个反对意见是，物理主义在这一观点上似乎是经验性的，因为它似乎意味着世界上有一个基本层面；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接地方面的定义可能会更好。不管这些反对意见的真相是什么，刘易斯对物理主义的定义有两次之多，这是一个有趣的历史事实。他把它定义为随附物理主义（正如我们上面看到的）和原教旨物理主义。在他的工作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些在任何意义上都处于紧张状态。这强调了前面提到的一点，即在实践中，物理主义的所有版本，以及对完备性问题的任何回答，都将包括模态和非模态元素。
